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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豹冬】日落（第一章）

原剧设定，杜撰了国王坠崖后的另一种剧情。

楔子

当T’Challa的身影消失在断崖边的时候，决斗场上一片寂静，只剩下瀑布奔流的哗哗声。几位长老面面相觑，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男人抽身返回，几乎无法理解这发生在眼前的、过分残酷的现实。

他们的黑豹，他们的守护者，他们最信任、最爱戴的瓦坎达国王。

他输了，他死了。

N’Jadaka，这个几小时前才刚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陌生男人，即将取代T’Challa，成为瓦坎达的新国王。

T’Challa的母亲几乎站立不稳，Nakia走过去搀扶着她。十六岁的妹妹Shuri拼命摇着头，声嘶力竭地哭喊尖叫。悲怮像是被狂风吹散的蒲公英，刹那间飘散到空气里的每一个角落。即使是以骁勇坚毅闻名的Dora Milaje，也无法掩饰眼底的哀伤。大祭司Zuri余温尚存的身体还横卧在水里，却没有人敢上前伸出援手。他的妻子战战兢兢地挪动脚步，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，从袖管里取出象征王权的兽齿项链，戴在了N’Jadaka的脖子上。

混乱之中，没有人注意到，White Wolf是何时从断崖边一跃而下的。

Chapter  01  

这是Bucky来到瓦坎达的第一百零三天。

瓦坎达地处热带，但临近终年封冻的白猿裂谷，故气温还不至于让他这个暂居非洲的白种人难以忍受。时值五月中旬，与布加勒斯特淅淅沥沥的暮春截然不同，瓦坎达雨季未至，暖洋洋的晴日还有很多。Bucky很喜欢这里的阳光，宫里的近卫时常能看到他拉一把扶手椅坐在窗子前，一动不动地窝在那片阳光里，像只脾气温顺的大猫。

于是，那扇四四方方的窗子就变成了宽敞透明的落地窗。

Bucky便不用再拖着椅子、跟着阳光从房间这头一点点挪到房间那头。早晨Shuri过来给他检修手臂，看到那幅差不多占了一整面墙的新窗帘，故作惊讶地叫道，豹神啊，这是谁干的？

Bucky眨着眼睛想了想，诚实地回答，是T’Challa。

Shuri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，点点头睨一眼Bucky，认认真真地叹了口气，嘴角却带着笑。我猜到了。她说，明天上午就有一场挑战仪式，我哥还不乖乖地待在训练场。哎呀，真是不让人省心。

她朝Bucky调皮地挤挤眼睛，手指熟练地在Kimoyo上操作，将机械臂的观察数据一一摘录。这条手臂是上周五安装的，还处在为期七天的调试阶段。到目前为止，它运作得非常完美。Bucky也在积极配合，复健练习成效斐然。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，他很快就能离开瓦坎达了。

Bucky显然没有捕捉到Shuri话中的狡黠。他困惑地抬起头，问，挑战仪式？

噢，那是瓦坎达族人的传统……这两天有很多事情发生。Shuri皱着眉，渐渐敛起了脸上的笑容。

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Bucky听，从大英博物馆里的振金贩子到T’Challa的堂弟，N’Jadaka，那个对瓦坎达王室满怀仇恨的、杀人如麻的剽悍男子。

听完这些，Bucky显得有些担忧。他问道，你的意思是，这个挑战非得有一方死亡才能终止？

Shuri点点头，又摇摇头。不完全是，只要对方愿意认输，我哥就不会再痛下杀手。上一次挑战仪式是在我哥刚继位的时候，那天他放走了贾巴里部落的首领，M’Baku。嘿，真可惜你没有在场，那场决斗真是精彩极了。

但是，就像你描述的那样，N’Jadaka是个海豹突击队出身的美国杀手。Bucky低声说道，我了解那些人，他们是美利坚最强悍的军队，和他们交手非常危险。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解决这个呢？更安全、更稳妥的方式，比如投票选举，或者……说到这里他突然噤了声，面露尴尬之色，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言有些不妥。抱歉，Shuri，我不该议论这个。

哈，没关系，我知道你不太习惯。Shuri拍了拍Bucky的肩膀，解释道。我们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，瓦坎达国王的责任，不仅仅是坐在椅子上发号施令；他还必须冲锋陷阵，保护我们的城市和人民。你知道，历任黑豹都是瓦坎达的守护者。他们在成为领袖之前，就已经是部落里最强悍的战士了。

Bucky望着她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他不太熟悉瓦坎达的传统，但任何人都看得明白，身披战甲的T’Challa国王与白宫里那群高谈阔论的“领导者”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。

好啦，放轻松。Shuri把Kimoyo收回到手腕上，笑嘻嘻地说，我哥肯定不会输的，别忘了来观战哦。

Bucky点点头，回想起了当初在机场，T’Challa的爪子距自己的喉咙只有几毫米的那一刻。

那可是T’Challa啊。他心想，他怎么可能会输呢。





傍晚的时候T’Challa过来了一趟，说是要查看机械臂的运作状况。于是Bucky正襟危坐，把新手臂伸给国王，脊背挺得像门板一样直。

其实Shuri上午来检查过了，她做了记录，你可以去她那里看看，大概……呃，比较方便。Bucky忍不住提醒对方。

不用了。上次她说她要做记录的时候，下一秒就用振金制服的能量场把我弹到了十米开外。T’Challa低着头说道，又翻来覆去地瞅了几遍，才松开了那条机械臂。Bucky听着他的描述，在脑海中大致勾勒着当时的情景，扑哧一下笑出了声。

凝滞许久的气氛这才稍加缓和。

T’Challa偏过头看着他笑。或许是他的国王身份使然，Bucky甚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轻松的表情。自醒来那日起，Bucky每次看到他的时候，眼神里都写满了尊重和感激。T’Challa能理解对方的心境，但他并不喜欢这样。当Bucky还躺在冷冻舱里的时候，他派人前往美国，带回了冬日战士的全部档案。在某一份文件的扉页上，旧照片里的中士军装笔挺，眼神温柔，嘴角活泼地上翘，笑容干净明朗。仿佛整个世界的阳光都围绕在他身旁。

而不是现在这副拘谨的、正襟危坐的、对谁都小心翼翼的模样。

这也是需要时间与善意来治愈的。

好在T’Challa也很乐意给予自己全部的善意，发自心底。在那份档案还没有读完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了。

Bucky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声。T’Challa这才回过神来，他盯着对方看得太久了。

……这是你正在读的书么？T’Challa马上反应过来，迅速替自己解围。他瞥见Bucky腿上搁着一本摊开的画册，立刻伸手把它拿过去，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。Bucky见状愣了愣，右手稍稍一动，却也不好意思直接把画册抢回来。

T’Challa随手掀了几页。那是一本历任黑豹都拥有的记录册，插图有很多。内容大概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故事，由瓦坎达史官执笔，讲述的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各种事迹。有的故事很严肃，比如他从小接受格斗训练的纪实；但也有一些引人发笑的奇闻轶事，比如他五岁的时候蹲在树桩边数蚂蚁，被路过的犀牛拱进了池塘里。

这是Shuri拿给我看的……Bucky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，有点心虚地说。此刻的他有种偷窥他人隐私又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。这让人感觉很不自在。

你看得懂吗？这些都是瓦坎达语。我可以派人给你换成英文版的，读起来会省些力气。T’Challa却饶有兴致地翻着那本以他自己为主人公的传记，好像并不介意被Bucky看到这些东西。

Bucky摇摇头，说，看不懂。但是也不用换了，我正在学呢。

T’Challa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，但Bucky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愉悦。他合上画册，说，瓦坎达语是个非常生僻的小语种，并且构词法和英语有很多出入，学起来会很麻烦。

那没什么，我会说六种语言，瓦坎达的词典看起来并没有牛津词典的六倍厚。Bucky笑着歪歪头，眼睛里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自信。

T’Challa拖长尾音嗯了一声，拍拍他的肩膀，把画册还给了他。

 

晚饭后，Bucky习惯性地走到露台上吹风。自他脱离了冷冻舱以来，他增加了两个新爱好：看风景和睡觉。后者的缘由是他长期沉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“醒着”这个概念，所以会不定期地感到困倦；而至于前者，那就完完全全是瓦坎达这个国度的影响了。这里的每一隅天空、每一寸水土，都渗透着自然与人文交融的灵气，原始、纯粹、质朴且动人。

Bucky将双臂交叠在护栏上，下巴枕在臂弯之间，半眯起眼睛，对着天边紫金色的暮霭。红日渐沉，他在温凉的晚风中阖上眼皮，享受夕阳里缱绻的余温。

半晌，身后忽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。Bucky像只被惊动的猫咪，倏地抬起头，警觉地朝来人看去。看清是T’Challa后才舒了一口气，垂下眼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我以为你已经走了。Bucky说。

今天不忙。T’Challa回答。

良久无话，毕竟他们都不是自来熟的性格。两个人肩并肩地靠在栏杆上，落进余晖里的影子愈来愈长。

最终还是T’Challa打破了静默。他望着远方行将黯淡的穹顶，问，你很喜欢看日落？

Bucky迟疑了一下，摇摇头，说，我不记得以前都喜欢过什么，只是觉得，我毕生看过的日落都在瓦坎达了。

既然这样，我可以保证，你看过的就是最好的。

真的假的。Bucky哑然失笑，偏头看了看T’Challa，却发现后者也在看着他。两个人站得很近，Bucky怔了怔，不自在地别开头，耳尖微微发热。

这气氛有些微妙……Bucky心想。

身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。Bucky循声看去，T'Challa从手腕上那串Kimoyo里摘掉了一颗珠子。

他把那颗珠子递到Bucky面前。

Bucky犹豫了片刻，伸手接住了它。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Kimoyo，那些淡紫色的纹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魔术漫画。他朝T'Challa投去疑惑的眼神，不知道对方此举是何用意。

Kimoyo在非洲班图语支中，代表的意义是灵魂。T'Challa神色肃穆地看着他，解释道。它们自祖先手中诞生，经过后人的世代相传，功能也逐渐完善。作为国王和黑豹，我的Kimoyo具有更高的权限等级。其中之一，那上面的纹印，能让你自由出入瓦坎达的任何建筑物，以及我们的国境。

Bucky欲言又止。T'Challa示意他先不必讲话。

我们的发射井就在圣蒙德山上，那里停靠着很多飞行器，最顶尖的几架只有我和Shuri的Kimoyo才能启动，比如皇家利爪号。此外，携带着这一颗Kimoyo，实验室的警报系统也不会将你判定为入侵者。

我……我不明白，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？

N'Jadaka，他是我的弟弟，我的父亲却抛弃了他。T'Challa叹了口气，说。一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，瓦坎达满足不了他的报复欲和统治欲。我们犯下的错误铸就了这样的他，而我还没能想出一个弥补的办法。

Bucky注意到了T’Challa语气中的歉疚与自责。

明天恐怕会有一场恶战。当然，我不认为我会输给他。但我必须把你的情况考虑在内——如果N'Jadaka发现曾经的冬日战士被藏匿在瓦坎达，他不会允许你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。你明白我的意思，对一个野心勃勃的Killmonger来说，冬兵的价值要远高于Bucky Barnes。

而我不希望你再沦为任何人的武器了。

如果我输了，你立刻离开瓦坎达。

 

TBC.